梅毒疾病史

医史铭文：疾病史，世界人口日，解剖学家威廉希彭

今日封面：他启发了一个哲学流派的诞生

医生大多是行动派，哲学家大多是静思派，两者似乎互为排斥。但历史上有一位医生，却启发了一个著名哲学流派“库恩思想”的诞生。库恩是20世纪下半叶最著名的科学哲学家，他曾坦承，这个人“预见了许多我的观点”；社会学家拉图尔也称此人是“科学社会学的创始人。”

这位医生就是我们今天的主人公——路德维希弗莱克（Ludwik Fleck，1896.7.11-1961.7.5），今天是他的123周年诞辰。后世普遍认为，弗莱克是“一名具有真知灼见的伟大哲学家，一名卓越的微生物学家和一个百科全书式的人文主义者”。

居中者为路德维希弗莱克 | 苏黎世联邦理工学院

这段医学与哲学的渊源梅毒，要从梅毒这种病说起。

“暗病”梅毒：不止是一种传染病

如今我们对梅毒的印象，大多来自于电线杆子上糊的小广告。你是否知道，这种疾病还拥有着曲折而悠长的历史。

在长达500余年里，梅毒的疾病定义、诊断标准与治疗手段不断变迁，它不仅是医生诊治的一种感染性疾病，也是“神话与伦理”中的恶之花、“经验与治疗”中推动医学发展的顽疾、“病理与病原学”中的研究标本。

1493年，哥伦布发现了新大陆，他带到这片大陆上的不止有马铃薯、玉米、巧克力、黄金白银，还有梅毒。1498年文艺复兴时代的木版画上，就曾描绘过疑似患上梅毒的北欧士兵，他的手臂和大腿上，遍布着大大小小的脓包。

丢勒画作中的梅毒士兵 | Bruce on Art History

自1495年秋天传入瑞士与德国后，梅毒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席卷欧洲陆地，英国、匈牙利、波兰、希腊乃至俄罗斯，都被它侵袭。此后，梅毒又随着航海船只传入印度，进而踏上亚洲大陆。

与一百多年前给人类社会带来恐慌的黑死病不同的是，梅毒传染性虽不如黑死病强，但可怕之处在于症状十分骇人。染上梅毒的病人，最后会全身溃烂、神经错乱，令人生畏。而且虽然当时人们未发现梅毒的确切病因，但已意识到它与“生活作风不良”有关，因此对其讳莫如深。

由于病因不明，梅毒的治疗手段极其有限，最初人们应对其的措施只有隔离与流放。15世纪末，法国里昂政府以“污染严重”为由，将感染梅毒的病人全部驱逐出城墙之外；巴黎颁布法令规定，原籍不是巴黎的感染者，必须24小时内离开城市；苏格兰阿伯丁议会下令，所有妓女停止开业……

人们对失控总怀抱恐惧，而一旦开始了解，恐慌便有望消解。16世纪上半叶，多部医学著作相继描述了梅毒的疾病症状、传播途径。1539年，西班牙外科医生迪亚斯伊斯拉详细描述了梅毒的各期症状，尤其补充了晚期发热、消瘦、腹泻、黄疸、神志失常等现象。

但仅仅是辨明症状，仍无法有的放矢地治疗，医生用汞治疗梅毒持续了3个世纪之久。19世纪甚至达到了汞疗法的巅峰梅毒，任何溃疡病都用汞来治疗，以至于许多梅毒患者因此丧命。

梅毒的“罪魁祸首”苍白密螺旋体 |

直到19世纪40年代，碘化钾投入医学应用，为梅毒的治疗带来了一次革新。它不仅能治疗汞无效的晚期梅毒患者，也为后续的新疗法铺平了道路。

1905年，德国微生物学家谢文定和霍夫曼发现了梅毒的病原体——苍白密螺旋体，病因的明确令通过血清诊断成为可能，催生了此后著名的华氏补体结合试验。接下来，新药物“606”被研发出来，被誉为“梅毒克星”、“神奇子弹”。几十年后，随着青霉素的发现与使用，梅毒已有药可医，再也不是人们谈之色变的绝症。

反思：疾病能被“准确定义”吗？

说了半天，路德维希弗莱克又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呢？他没有发现病原体，也没发明新药物，但他从梅毒诊疗史的演化中，提炼出了一种思想——无论何时，人们都很难准确定义“梅毒”这个概念；延伸出去，也很难精确地界定任何一种疾病及其诊疗标准。

梅毒从被发现到被攻克，经历了如此多曲折。奇的就是在每个时间断面上，当时的人都认为自己了解到的梅毒就是全部“真理”，尽管这些“真理”后来一一被推翻。弗莱克的观点后来启发了哲学家库恩，被他提炼加工成科学哲学中的一种思潮——

“真理”不是一成不变的，而是随着空间与时间而变化的。没有完全的真理；所有的真理都是半真的。而罪恶，就源于试图把半真的当做全真的。这也适用于医学。

评古论今在不完美中寻求“最优解”

与梅毒、癌症、艾滋病、精神分裂症等痼疾一样，对于医学中的种种疾病，或许只有在无限时间、无限空间的尽头，才静静躺着百分百完美的治愈之法。不过在那尽头，生命也便不存在了。医生能做的，只有在不完美里，寻找到驱除病痛的最优解。

7月11日医史拾遗

美国最早的解剖学家威廉希彭去世

威廉希彭（William Shippen Jr.） | Stratford Hall

今天是美国最早的解剖学家威廉希彭（1736.10.21-1808.7.11）的211周年忌辰。他出生于美国宾夕法尼亚州，1765年与约翰摩根合作创建费城医学院，任外科与解剖学教授。他是最早在美国公开讲授解剖学与助产学，也是最早采用人体解剖标本教学的医生之一。

第30个世界人口日

今天是第30个世界人口日。该节日建立的意义在于引起国际社会对人口问题的重视，相关工作目标包括：消除极端贫穷与饥饿、降低儿童死亡率、改善产妇保健、与艾滋病病毒/艾滋病等作斗争。

参考资料：

[1] 王飞跃.库恩的思想与对学人、学科、学问的认识[J].世界哲学,2004(03):16-18.

[2] ludwik fleck, Wikipedia.

[3]《美国历史百科辞典》,上海辞书出版社,杨生茂,张友伦;李青,齐文颖,冯承柏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