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敲门声刚过,全州的傅生相继亮起来。西院正房上,有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妇,手上缠着念珠,衣着朴素,与周围的富贵典雅颇为格格不入。这时,第一个坐在房间里的人是傅生,傅生的主人。
“老祖宗保佑,儿子这次考了个优秀的绩效评价,月底升职就下来了。”此时正值初夏,傅生穿着一件赭色的雪纺夏装,言语间十分恭敬。
“不枉你在外面熬了几年。从六升起是最难的。过了这一关,你就是中层官员了。你这次去哪里,却有信心?”老语气平淡,没有波动。
“耿师叔已经发函通知你,应该是邓州周知。”米生一向谨慎,但说到这一点,他忍不住笑了。
“那真是我的祝贺,先生。你一直是个五岁的孩子,但你也可以是个六岁的孩子。你不仅是一个祖先,而且还要感谢为你做过一些事情的人。”盛劳道
“那是自然的。北京几个大叔大伯的礼物清单都拟好了。请你看一看。”米生从她的袖子里拿出几张普通的钞票,递给站在旁边的女仆。
“大人这些年越来越有经验了,所以他得自己拿主意。记住一句话,王者之谊,淡如水,用银要得当,举止要体贴,不卑不亢,亲密无间。那些老大都是在官场打滚的,都是眼尖的。这么多年来,他们对你这么好,是因为你父亲生前的情分和你自己的努力,他们才愿意出力。”盛说了几句,就喘了一口气。身边的房妈立刻拿起茶杯放到嘴边,一只手在老背上轻轻跟随着。
傅生看到这一幕,显得很尴尬,急切地说“妈妈一定要照顾好自己。儿子今天,全靠他妈的教养。要不是他母亲大义凛然,他现在也不过是在乡下混日子,应该孝敬母亲。”
盛一言不发,仿佛是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。过了半响,他说“我不能说没有仁义,多年以后很难让他的坟墓荒凉。幸运的是,你终于取得了进步。”声音微弱,渐渐远去。
傅生不敢说话,房间里安静了一会儿。过了一会儿,傅生说“妈妈春天和秋天都盛开着,未来一定会充满祝福。放轻松,好好照顾自己。”环顾四周,他不禁皱起眉头。“妈妈,这里很朴素,很干净。就像安汤。妈妈,听你儿子的话。普通人家的长辈吃饭快,念佛,也是大惊小怪。妈妈为什么要这么苦?人见了,必以为她儿子不孝。”
盛劳道“如果你内心是忙碌安逸的,如果你内心是荒芜的,再怎么打扮也没用,你的聋子耳朵不过是摆设罢了。”
米生小声说“都是不孝之子管不了媳妇。”
盛劳道说,“我不怪你。我知道你孝顺,也不用怪你媳妇。我又不是她正经婆婆,不用摆架子。我来看你的时候又累又烦。你不用担心有人说你不孝。我早年出名,很多人都知道我的脾气。离得那么远,大家都舒服。”
米生急切地说,“我妈妈说的不是一个合适的婆婆。我母亲是我父亲的第一任妻子,我儿子的第一任妻子,她有重建的恩典。各种事情都是儿子媳妇的错。请不要这么说。”
盛似乎有些不耐烦,轻轻一摆手道“这些小事老爷就别管了,可是升官在即,老爷得急着打理。你在泉州这些年都认识,有经验的人也多,走之前的礼遇都可以做到。大家都在同一个官场,今天看不到明天,又不想和同事冷淡,所以要聚一聚。”
“我妈说的是我儿子也这么想。记得刚到泉州的时候,还是觉得这个岭南地区气候炎热,民风粗犷。即使不是出国的地方,也不能受教育。我从没想过
盛老也笑着说,“确实如此。我在北方生活了一辈子,连江南都不想去了。没想到泉州在那里生活习惯了。山高皇帝远,太阳悠悠。在我离开之前,我卖掉了这栋豪宅,建立了一个风景更好的小村庄。不会招摇,以后也有养老的地方。”
“这是一个很好的计划,我认为它很棒。我以后再做。”米生笑道
和往常一样,规则很严格。这些话下来后,满屋子的丫鬟都没有半分声音。母亲和儿子说的对话,米生移动她的嘴唇几次提到一件事,但后来又退缩了。这时候屋里又冷了,盛老看了他一眼,拿着茶碗,轻轻的采摘着茶叶。另一边,房母眨眨眼,轻手轻脚地招呼房内丫鬟出去,亲自把大家赶到第二间房边上。
傅生低着头站着,脸上一副恐惧的表情“我后悔当初没有听妈妈的原话,都是因为我的孩子没有德行,让我的家庭和家不得安宁。”
“就在家里不安分?”盛稍稍提高了声音。“我没想到你会这么昏昏沉沉。你知道它有多大!”
傅生吃了一惊,鞠躬道“请母亲指教。”
盛从紫檀木榻上直起身来。“我没有在意,也不想惹人讨厌。你喜欢什么都与我无关。我从来不问你的房间是对是错,最近几年,你越来越没礼貌了。去外面看看,人家哪条规矩把小妾当你!给她面子,给她铺子,现在她有一儿一女,只有一个名分,什么都不如一个正经媳妇!就这样,你坏了规矩,你出家了!好了好了,今天终于有人被杀了。一具血肉模糊的尸体和两条生命。你说呢!”
傅生满脸羞愧,连连鞠躬“我母亲教给我的是,这都是她儿子的错,她糊涂了。她一直以为自己是一个人,被我庇护着。真的很可怜。她在外面呆着,也不做什么正经事,宁愿为我做个小姑娘。况且她又是从这里一直过来的,所以比一般的阿姨要体面一些,但又不想爱她害她。”
盛听到几个字,淡淡地笑了笑,没有说话。他拿起茶碗,轻轻地吹了吹。房母见了,上前说道“大人心肠好,不知如何是好。这件事拖了好几年了。不说清楚,以后日子总是不好过,而且总是很长。”
辈,有些话不便说,今日就让我这老婆托个大,与老爷说说清楚,望老爷不要怪罪。”
盛紘见房妈妈开口,忙道“妈妈说的什么话,妈妈这些年为盛家鞠躬尽瘁,服侍母亲尽心尽力,于我便如同自家长辈一般,有话尽管说。”
房妈妈不敢受礼,侧身服了服,道“那老婆就饶舌了,那林姨娘的母亲与老原是在闺中相识的,说起来当时也不过几面之缘,本就不比另几个闺中姊妹要好,各自出嫁后更是全无来往,我是自小服侍老的,这事最清楚不过,后来她夫家行止不当获了罪,虽未抄家杀头,却也门庭没落,那年林老的当家男人病逝,她又膝下无,一时没了依仗,带着女儿日凄凉,临死前她寻到老处,只求着老看在当日的闺中情分,好歹照料她女儿一二,她那些亲戚个个如狼似虎,没的害了女孩。老是吃斋念佛之人,心肠最是仁善不过,便应了下来,将林姨娘接进府来。那几年,我们老自问待她不啻亲女,吃的,穿的,用的,样样都挑顶尖的给,还日日念叨着要给她置办份嫁妆,寻个好婆家。”
听到这里,盛紘面色微红,似有羞色,房妈妈叹了口气,接着说“谁曾想,这位林姑娘却是个有大主意的人,给找了几户人家她都不愿意,却私底下与老爷有了首尾,老婆说话没规矩,老爷别见怪。这整件事我们老全然蒙在鼓里,等到怒气冲冲的哭到老跟前,老这才知道自己身边养的女孩这般没有规矩。”
盛紘羞惭不已,面红耳赤,话也说不出来。
房妈妈温言道“原本和老也不似今日这般,想刚过门那会儿,婆媳俩也是亲亲热热客客气气的,可那事一出,倒像是我们老特意去抹的面,养林姑娘是为了给老爷讨小老婆,后来老爷您娶了林姨娘过门,再接着林姨娘生儿育女,日过的比正经还体面,不免将怨气都归在老身上,和老也不怎么来往了,老真是凉透了心。”
盛紘噗通一声,直直的给盛老跪下了,垂泪道“儿罪该万死,给母亲惹了这许多不快,让母亲心里憋屈却有无处可说,儿不孝,儿不孝。”
说着便连连磕头,盛老闭了闭眼睛,朝房妈妈抬了抬手,房妈妈连忙去扶盛紘,盛紘不肯起身,告罪不已,盛老道“你先起来吧,这些内帏中事你一个大男人原也不甚清楚,起来吧,母哪有隔夜仇的。”
盛紘这才起来,额头却已是红肿一片,盛老叹气道“我也知道,你小时候与春姨娘相依为命,日过的不易,我那时连自己儿都顾不上,自也不知道下人奴才欺上瞒下的不肖行径,让你受了苦,而现如今,你那又不是个宽厚的人,是以你总怕林姨娘和枫哥儿受委屈,叫下人欺负受闲气,给他们房产田地傍身,我如何不知道你的良苦用心,这才闭上眼睛合上嘴,这几年装聋作哑,权当个活死人罢了。”
盛紘泣道“如何与老相干,都是儿无德,母亲心如明镜,句句说到了儿心坎上,儿就是怕……,这才宠过了些,坏了规矩,儿万死。”
“别一口一个万死万死的,你死了,我们孤儿寡母的依靠谁去。”盛老示意房妈妈给盛紘把椅端过来,扶着犹自涕泪的盛紘坐下。
等房妈妈给盛紘上了条热巾,净面上茶之后,盛老才接着说“且不说天理人情,你也不想想,你现如今刚而立之年,仕途不说一帆风顺,却也无甚波折,当初与你一道中进士的几位里有几个与你一般平顺的,有多少人还在干巴巴的苦熬,眼红你的,等着挑你的错处的,那可不是没有。且卫姨娘又不是我家买来的丫鬟,她也是正经的好人家出身,原本在江南也是耕读传家的,她原是要做人家正房的,若不是家中遭了难,就是再穷也不肯为妾的,现如今她进门还不过五年就惨死,要是有心人拿此事作伐,撺掇着她娘家闹事,参你个治家不力枉顾人命,你还能顺顺当当的升迁么?”
盛紘心头一惊,满头大汗“幸亏老明白,及时稳住了卫家人,儿才无后顾之忧。”
“那卫家人也是个厚道的,知道了卫姨娘的死讯也没怎么闹腾,只想要回卫姨娘的尸首自己安葬,我自是不肯。卫家人连我多给的银都不肯要,只说他们没脸拿女儿的卖命钱,只求我多多照拂明丫头便感激不尽了,那一家凄惶,我瞧着也心酸。”
盛老掏出手绢来拭了拭眼角,房妈妈亲自从外面端着茶壶来续水,给两个润瓷浮纹茶碗里都添上水,细心的盖上茶碗盖,也跟着叹气道“卫姨娘是个厚道人,她养出来的姑娘也可怜,自打她姨娘没了,她就连着烧了两天,烧的糊里糊涂的,醒过来这些天就一直痴痴傻傻的,连整话都没说过一句,那日我奉了老的命去瞧她,只看见外面婆丫鬟嬉笑打闹,屋里竟没半个人伺候,我一进去就看见姑娘她竟自己下床倒水喝!不过四五岁大的孩,连桌都够不着的小人儿,爬在小杌上踮着脚捧着茶碗喝水,真真可怜见的!”房妈妈也抹起眼泪来了。
盛紘想起卫姨娘往日的柔情良善,心中大痛,惭色道“我本想把她送到那里去,可这几天如丫头也病了,那里也是一团忙乱,打量着过几天,得闲了再送去的。”
盛老顺匀了气,缓缓的说“得什么闲,明丫头是要她抱着还是要她背着,家里丫鬟婆要多少有多少,凡事吩咐下去自有人去做,不过略费些心思罢了,她推阻四的不肯养明丫头,怕是在拿乔吧。”
盛紘拘谨的又站起来,不敢回声,盛老看了他一眼,声音带着些许冷意“你不敢说她,也说不着她,无非是自己立身不正,被她句句抢白罢了。当初你自己先坏了规矩,把个姨娘宠的没大没小,竟跟正房一般排场做派,说了些什么我也想的到——怎么?没事儿的时候,都是姨娘自己带孩养,死了亲娘倒想起她这个挂名的嫡母了?这也怨不得恼了。以前的事,我全都不管,只问你两句话,你老实答来。”
盛紘忙道“母亲请讲,莫说两句话,就是千句万句,无有不答的。”
“第一,卫姨娘这一尸两命,你是打算囫囵过去算了呢?还是要拿人抵命?”盛老目光紧紧盯着盛紘。
“自是要细细算计,家中有这等阴毒之人岂能轻饶,她今天能害卫姨娘和我足了月的骨肉,明日就能朝其他人下手,我盛家门里岂能容这种人!”盛紘咬牙答到。
盛老面色微霁,缓了一缓,接着问“好,第二,现今家中这样没大没小嫡庶不分的情形,你打算怎么样?”
盛紘长吸一口气“母亲明鉴,我回来看见卫姨娘一身都是血的尸首,还有那活活闷死在母腹中的孩,心中已是悔恨难当,下人们敢如此张狂,不过是没有严厉的规矩约束着,上梁不正下梁歪,一切的根自然是出在上头,我已下定决心,必得整肃门风。”
“好,好,有你这两句话就好,”盛老心中微敞,知道盛紘为人,便不再往下说,只连连点头,“你这官要是想长长久久做下去的,我们盛家想要孙绵延的,必得从严治家,要知道祸起萧墙之内,许多世家大族往往都内里头烂起来的,咱们可得借鉴。”
“母亲说的是,前几日儿一直为考绩之事忧心,现如今心头大石落下,腾出时间来整顿整顿,先从卫姨娘临盆当日的那起丫鬟婆收拾起来。”盛紘音调平静,心里显是颇怒。
“不行,现在不能查。”没想到盛老一口否决,盛紘奇了“老,这是为何?难道要纵容这些个刁奴不成?”
盛老深意的看了盛紘一眼“你在泉州任同知数年,大家伙都知根知底,家中女眷都素有交往,一众丫鬟婆仆役下人不少都是本地买来的,家里有个风吹草动,别人如何不知,你虽与僚友大多交好,却也难保有暗中嫉恨你的人,你前脚刚死了姨娘,后脚就大肆整顿仆役,这不是此地无银两,摆明了告诉别人你家宅不宁?”
盛紘一警,口中称是“亏的母亲提醒,儿险些误了事,要是在泉州收拾家里,到时候要打卖人口,怕是全州都晓得了,待我们到了山东,到时候天南地北,我们怎么发落那几个刁奴,哪个外人又知道内情了。”
“正是。所以,你这会儿非但不能声张,还得稳住这一大家,风平浪静的到登州赴任,待明旨下来,你拿了官印,咱们一家到了山东安定下来,你再慢慢发作不迟。”
“老明鉴,儿已经许多年没和母亲说体己话了,今日说了这一番,心里好生敞亮,将来管家治家还要多依仗老了,得让多多来向老请教才是。”盛紘诚恳道。
“不了,我已是半截入土的人,这次要不是动静闹大了,我也不多这个事,以后我这边一切照旧,让你媳妇每月请安次即可,你们自己的事自己管,自己的家自己的理,我只清清静静的念佛吃斋就是。”
盛老似有些累,靠在软榻的靠背上,微阖眼睛,声音渐渐弱下去,屋角檀木几上摆着一盏紫铜麒麟香炉,静静的吐着云纹般的香烟。